王征桦，副主任医师。安徽省池州市贵池作协主席。近年来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散文600多篇，诗歌400多首，故事20篇，中短篇小说21篇，科普158篇，国家核心杂志医学科研论文9篇，独立编写医学教材1本，签约网络长篇小说1部。

 

 

　人物叙事（组诗）

　　　◎王征桦

 

 

没有人愿意听他独自唱歌，

唱着唱着，一首歌像是总唱不完。

不知不觉间，人就老了，只剩下一张面孔

薄纸一样的面孔，被音符们抬着，

挂在了墙上。

 

他是一个歌唱者，他自己这么觉得。

他还觉得自己是钟馗

那些音符，天生就是手下的小鬼。

由于害怕他迥乎不同的嗓音

他一出声，小鬼们就作鸟兽散。

 

说他是歌唱者，不如说他是个自恋狂。

自大的头颅处处碰壁

于是他改弦易辙，只在自己身体里行走。

那些虚构的道路，仿佛为他而生。

他行走于其中，

常常因为看不见而迷路。

 

他根本没有能力，把一首歌唱完。

根本没有能力，在他身体里找到方向。

他对命运说过，你不提醒我，我也不怪你。

我顺从于你了

难道，这，这还不够吗？

 

没有人愿意听他独自唱歌，唱着唱着，

每唱一句，就听到有宫殿在远方坍塌一次。

坍塌的烟尘四起，

他看见，有许多薄纸一样的面孔

被音符们簇拥着，时时浮现。

 

 

 

在湖的这边，我看见湖那边高楼的寂寞。

雨从南边来，它不辞辛劳的

浥湿街上的轻尘。

 

女人在看电视剧

偶尔给外省的朋友发发短信

整整一个下午，她洗车的丈夫，

靠着车门，喝了瓶啤酒。

 

电视剧里也下雨，

雨中还有少男少女的眼泪。

外省的朋友回信了

湿漉漉的字，像是要从手机里流出来

女人的心里也下起了雨

 

那辆半旧的车也洗好了

她洗车的丈夫——

蹲下来，抽根烟，又喝了点啤酒。

雨洗着他的臂膊，酒洗着他的胃。

 

雨下下就停了。公园里，有一只蚯蚓

在湖边的湿地上缓慢地爬着

爬出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印迹

等天晴的时候，印迹就会消失。

 

 

 

已经快到零点了，他们还在玩牌。

三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

妻子们催促他们回家。

只有他的手机从没有响过。

 

他不允许那三个人离开，

他需要他们填补他空洞的生活。

他用劣质的香烟稳住他们

用热情的纸币撩拨他们的欲望。

 

门轻轻地开了，

几个警察悄悄地进来，站在身后。

领头的那个警察平静、友好，

挥挥手，四个人跟着他走了一趟。

 

在警局，他们四个签上名字，

按下鲜红的手印。那三个人的

手机又响了，但这时谁也没有接听。

只有他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过。

 

对于他来说，警局和家没有区别。

办完了手续，警察放他们回家

那三个人烟一样地散去，只有他

一动不动地吸着烟，毫无倦意。